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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56

                海棠望春渡飛鳥
       似乎等待了很久，我終于望見這株去年晚秋發現的（2023.11.1.）二度開花的垂絲海棠苦苦守候到了又一個四季之始——立春。

整株樹上4小枝的花朵，已經沒有一朵完整，好在有兩三朵花殘存的三四片花瓣依舊嫣紅水潤沒有枯萎，好在花蕊挺立，傲然地嬌嗔春天：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她身旁圍墻根處的藤本月季還一直掛著蔫答答的水紅色花朵，盡管花朵垂耷著，但經過冬天漫長的風吹雪浸，花瓣依然飽滿生動，無愧她四季花、長春花的別名雅稱。
       而不遠處的街道上朝陽的一排行道樹海棠樹黃色紅色的果實，有的已萎蔫，有的受凍后水漬明顯，但總體上依舊繁密新鮮。                 

海棠樹緊鄰一農貿市場，臨近過年，大清早行人便絡繹不絕，仰望海棠果時，就發現了成群的黑尾蠟嘴雀在聚餐吃早點。昨日還想海棠果肉硬，雀類不喜歡，不料今早就看到了它們也將偌大的海棠果啄來銜去，它們近處隔兩三棵還有一只烏鶇，嘴巴比它們大，警覺地邊吃邊張望，過了一陣疾速飛離，而這一群黑尾蠟嘴雀足有二三十只，也沒鳥兒警戒，都棲落于海棠果枝間挺長時間地叨食不停，它們的嘴巴，不，和海棠果相比，鳥喙都顯得小，沒有哪種鳥可以囫圇吞下一顆海棠果，所以海棠在城市都是人工引種栽植，鮮見種子自然傳播長出的。而大森林里有獸類，它們能夠吞下整個果實，有機會傳播種子，僅這一點，我們不難理解：森林不僅僅是林子，是植物、動物、微生物交互作用的穩定的生態系統。

       立春之日，《后漢書·祭祀志》記載有周漢朝野祭祀祈福，而至唐、宋，宋辛棄疾《漢宮春·立春日》詞述“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裊裊春幡?！睂懙谋闶敲耖g百姓迎春拜春之盛景。最早春幡是使用自然生長的花朵，后來人口稠密、都市社會形成漸以布帛代之，甚至以彩紙充任，寓意禳ráng兇邪、求吉利。
        一年之計在于春。作為一個有濃郁儀式感的農民，雖然中午依然細雪飛飏，但我堅定地走上濕滑之路，去賞梅迎春、踏青祈福。

 春到人間草木知。 
       凌霜傲雪的蠟梅花色彩和質地突然都柔和起來，開始柔媚嬌羞。

已經綻放的迎春花花瓣似乎褪去紅暈，在雪天燦爛清麗。
       前幾天發現的仍在寒冬堅守夢想的那個貼梗海棠的花苞稍微膨大了一些，鮮活地把柔嫩的粉色傳遞給春天。而拍照時，就發現有一只紅脅藍尾鴝似乎也在迷戀著這一點從晚秋跋涉而來的春色，我沒拍下花苞卻先拍下了癡情的飛鳥，羽毛艷麗，確實可與這粉紅的花苞站在一起，成為新的四季交響樂的序曲。
       然后我抬頭望見了幾只白頰噪鹛在食用豐富的午餐——雞矢藤的暗黃色碎果，要知道這植物名字也叫斑鳩飯。歷經一冬，這些漿果依然繁密豐滿。而斑鳩，應該吃飽離開了，棲在高大的白楊樹上。那株軟棗樹的漿果已一個不留，只留下若花的柿蒂翹首迎春。
       雪花飛舞，那一片車軸草地竟然在雪天已消融，草色青青。不用再手指冰涼地去撥開覆雪，一小片一小片地去尋找。目光堅定了，幸運草就多了，本只想找一株四葉草，但不知怎么眼睛一望便是，9株收手。九九歸一，一元復始。我曾說過，這是我2024年的顏色，青蔥如花。
        不料，離開師范校園時，有一棵楊樹落滿飛鳥，奔向飛鳥時，就遇到一叢酢漿草，尋找一下，就在綠籬下竟然真的找到四葉的酢漿草！當然是祈福我的飛鳥吧。
        猛然想起，當年的農學院先把我錄到獸醫系，后來不想去上，才給調到林學系。那個時候，沒有人告訴我那叫動物醫學系，不只是給牲口看病……

少不更事。但近四十年逶迤而來，我好像又回到了出發的路口，開始接觸認識野生動物。不過，再讓我選擇，應該還是學林學吧。因為很久以來，我一直感動地看到：是樹木的枝椏給了鳥兒遮風避雨的家，是樹木的果實在最寒冷靜寂的日子里喂養著飛鳥，讓它們永遠堅定地飛翔，飛進一個又一個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