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札記??198
秋分景物記
今天秋分,晨風涼滲sèn。我們居住的星球又公轉得讓太陽直射在赤道上,晝夜等長,秋季平分。自此,晝短夜長,天氣漸冷,和春分正好相反。
今年春分,我曾有幸走進秦嶺深處看物候,記得白樺樹還未展葉,但目光所及,看到的是大山深處所有草木都在萌生蓬勃的春意。
而秋分不同,大自然將成熟和收獲毫無保留地呈現給我們。
槐樹剛剛長成的莢果或淡綠或鵝黃,一串串一樹樹,在陽光下宛如風鈴搖曳著秋天的問候。抬頭低眉間,不經意就望見女貞、南天竹青果累累,蒙層薄薄的白粉,有些矜持內斂。而杜梨棕褐色的果繁密飽滿圓潤,引人注目。君遷子、山茱萸、牛奶子、山楂泛黃的果淳樸天真,烏蘞莓的果黑亮剔透,海棠的果張揚著敦厚的澄黃、粉嫩的嫣紅,莢蒾、水栒子的果更是鮮艷紅潤,絲棉木、金絲吊蝴蝶的翅果淺黃中孕育夢想,也許霜降時,我能夠告訴你大自然饋贈我的紅色五角星有多么燦爛。
紫薇、月季、美人蕉、夾竹桃、醉魚草、千屈菜、翠蘆莉、大花馬齒莧、百日菊、山桃草、黑心菊、糯米條、雞冠花、萬壽菊、金雞菊、車軸草、酢漿草、鼠尾草的花還在次第開放,豆角、辣椒、絲瓜這些蔬菜開花持續不停歇,石榴花、槐花依舊留戀不去,而一株錦帶花又羞赧地二次開出3朵單薄瘦弱的猩紅的花,三兩株柳葉馬鞭草、蓍草也堅持開放著紫紅的、潔白的小花,繁花絢麗似錦,分享和渲染所有植物果實成熟的喜悅和歡樂。不過,那株青葙花序未全開,卻被園丁當作雜草鏟除了。所以,我格外擔心哪個小孩子因為好奇摘走那枚五翅的金絲吊蝴蝶的果。
果實成熟了,鳥兒就好尋找了。女貞、杜梨、海棠、石榴樹,你耐心仰望一陣,就會聽到鳥鳴聲,或者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能發現有鳥兒在樹冠里覓食,大多是灰喜鵲、麻雀、黃臀鵯、白頭鵯,它們應該是以喙啄擊,知道果實軟綿就可以享用了。烏桕樹的果尚未開裂,但烏鶇已從遠方飛了回來,占據著高高的烏桕樹,啁啾不停。珠頸斑鳩好像更喜歡蟲子,總成對漫步在草地上,相互照應,享受著秋日的陽光和美食。
街上,看到一個小女孩捧著一個嶄新的作業本,愛不釋手,微笑著雀躍著。公園人工湖岸的樹蔭下,一個年輕媽媽在教孩子看圖讀英語單詞,還有一個媽媽好像在給孩子錄語文的背誦作業,不知道他們已熟悉湖中的白骨頂、紅骨頂、最后的荷花,還是沒有關注大自然的興趣。好在走著走著,望見幾個孩子拿著脫下的外衣,滿頭大汗樂此不疲地在捉蝴蝶。
這是九月的眸光。植物成熟的季節,孩子們一個個,開啟了人生的新起點: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九月,對我們每個人也意味著收獲。
自2018年起,國家將每年秋分設立為“中國農民豐收節”,今天是我們農民的節日。
春種秋收,天道酬勤。所以,我更愿意理解:秋分更是我們每個人的節日,特別是孩子們,秋分始,一天天,他們上學放學慢慢就將奔走在路燈亮起的清晨傍晚,穿行在冰天雪地里,就像植物一樣,不懈怠不放棄,一年年,歷經寒冷,終會花開,終會像飛鳥一樣,長出豐滿的羽翼,飛向遠方。
“秋分客尚在,竹露夕微微。”
我以前不太理解杜甫怎么這般戀家。詩人怎么會不向往遠方?
在我清晨看到草葉上的露珠時,我內心還是憧憬著下一次去遠方。
在晨光里,望見棕褐色的杜梨果時,我又一次感到莫名的熟悉和親切。直到看到那個捧著新本子的小女孩,我驀然想起我最早的牛皮紙書皮,就是杜梨果初熟的顏色。
小時候,9月1日開學雷打不動,領上新書,我們小伙伴們就一塊到蓋房的地方、場部垃圾堆去揀水泥袋子,抖出不沾灰干凈的牛皮紙,仔仔細細,小心翼翼把新課本包好,然后才開始閱讀和向往遠方。
我就忽然想念起我長大的地方。也已嬗變為遠方。
我也就重新讀懂了杜甫:未知的、過往的地方都是遠方。
我也說兩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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