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8日,海口五源河生態塘小微濕地修復項目動工2周年。五源河生態塘修復的思路是通過濕地生境營造和本土水生動植物引入,恢復濕地生物多樣性,達到提升景觀和消減污染的目的。
要做的事情似乎很簡單,不就種點水草、放點魚蝦嗎?但在實際操作中,你要種的草不一定能成活,你不想要的草反而瘋長,羅非魚的到來又把好不容易長起來的水草一掃而光……小小生態塘,不僅是開展小微濕地修復的試驗地,更能直觀觀察池塘生態系統恢復和演替的過程。
01
靜待花開
五源河生態塘小微濕地生態修復項目基底工程歷時20天,經歷了筑壩排水、水生動植物清查移除、地形修整、底質構建、水生植物種植、開閘蓄水等工序,之后便開啟了漫長的養護和監測進程。我們守著這個小小池塘,靜待花開,期待奇跡出現……
▲2021年3月13-21日工程施工各個階段影像
02
立竿見影
生態塘修復策略是以沉水植物苦草為主,輔以水菜花、金銀蓮花、野生稻等本土浮水和挺水植物,構成豐富、立體的濕地植物群落。苦草種植下去以后,生長能力非常驚人,短短2個月內基本覆蓋了整個水底,水體透明度和水質的提升肉眼可見。水生態修復效果立馬可見,幸福來得太突然。
▲2021年4月20日,水菜花開花啦
▲2021年4月29日,苦草幾乎蓋滿整個塘底
(水中黑色的部分標示有苦草生長)
▲2021年5月4日,苦草生長旺盛,一片水清草綠的景象
03
挑戰襲來
可惜好景不長,2、3個月后,羅非魚和福壽螺這兩種臭名昭著的外來入侵動物在生態塘出現。苦草首先成為它們采食的對象,2個月內迅速退化,之后補種了兩次,也很快淪為它們的口糧。
同時,清塘時殘留的外來入侵水生植物也開始發展壯大,挺水植物粉綠狐尾藻占領了岸邊,漂浮植物大薸占據了水面。當我們把外來植物清理出去后,生態塘的水底已是空蕩蕩的一片死寂。
▲福壽螺的卵多得令人頭皮發麻
▲數量眾多的羅非魚小苗虎視眈眈
▲大薸覆蓋了水面
▲粉綠狐尾藻占據了水岸
▲2021年12月22日,清理完入侵植物后,生態塘似乎失去了生機
04
你爭我奪
充分見識外來入侵物種的危害后,我們采取了一系列應對措施。
對大薸、水葫蘆和粉綠狐尾藻等入侵植物,我們定期清理,并且必須在小規模萌發時就果斷采取措施,否則后續清理成本會成倍增加。
對羅非魚和福壽螺,采用茶籽餅進行毒殺后,在進水口設置多層圍網,嚴防死守。但不管怎么防,經過1-2個月后,羅非魚和福壽螺還是會多起來。為此,除了通過定向捕撈來控制它們的數量,還投放青魚控制福壽螺,投放烏鱧等肉食性魚類控制羅非魚。
▲為了控制羅非魚,甚至嘗試夜間使用魚槍獵捕的方法,但收效甚微
與此同時,我們又引種了更多的本土水生植物,希望能篩選出一些適應性強、生長迅速,并且能耐得住羅非魚和福壽螺啃食的水生植物。在生態塘訪客的眼里,這片池塘主要有種類繁多的水草、數量眾多的蜻蜓,實際上這里暗潮涌動,與外來入侵物種的斗爭從來沒有停止過。
▲2022年4月11日,經過一番操作,生態塘又重現生機,新種的苦草長勢不錯(水中黑色的部分是苦草密集區),但隨著羅非魚再次入侵,又雙叒團滅
05
意外之外
2022年下半年,受到臺風和暴雨的影響,生態塘多次遭受洪水漫堤,苦草又一次被羅非魚吃光,至此,基本上放棄了在生態塘種植苦草的念頭。
但隨著更多本土水生植物的興盛,生態塘呈現出另外一番繁茂的景象。野生稻、水蕨和高葶雨久花逐漸占據水岸地帶,水面上還意外出現了大片荷花(底質構建時隨淤泥帶入的),短短半年布滿水塘,讓生態塘成為頗受歡迎的網紅打卡點。
生態塘就這樣長成了我們從來沒有想象過的樣子。
▲2022年9月19日,荷花生長達到頂峰,隨后荷葉迅速干枯,生態塘景觀經歷過山車一般的變化
荷花生長季頗為短暫,到10月荷葉就枯敗了,然后我們驚喜地發現,被荷葉覆蓋了一整個夏天,處于半休眠狀態的水菜花又重獲生機,并在整個冬季花繁葉茂。
經過2年的試種和觀察,我們初步篩選出了水菜花、石龍尾、金銀蓮花等「抗羅非魚」水草(詳見推文:誰是五源河生態塘真的孤勇者?)。同時發現,自從投放青魚以后,福壽螺的數量得到有效控制,看來青魚的確是福壽螺的克星。
▲荷葉干枯后,金銀蓮花、水菜花迅速占領水面
06
不是終點
五源河生態塘猶如大自然里的一個小劇場,給人們展示了池塘生態系統重構的初期,物種之間的競爭和演替,尤其本土物種與外來物種之間的斗爭。
在人工和自然雙重力量的作用下,生態塘將會變成怎么一個樣子?本土的水草能長期繁衍下去嗎?當本土物種足夠繁盛時,能抵抗住外來物種的侵擾嗎?能找到低維護成本的水生動植物養護方式嗎?這樣的一個池塘生態系統能達到一個相對平衡和穩定的狀態嗎?這里面有太多的問題值得探究,唯有堅持長期的養護和監測,我們才能逐步破解這些屬于大自然的奧秘。
最后,來看看2年來生態塘的水質監測數據,更堅定我們繼續探索的信心。表中采樣點1是生態塘上游來水, 采樣點2、3在生態塘內,采樣點4在生態塘下游。由表可見,生態塘里的水質優于上游來水將近一個等級。
▲2023年3月19日,冬去春來,荷葉再現,今年的生態塘又會呈現出什么樣的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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