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札記??261
飛鳥與大地
鳥兒自由地飛翔在藍天,這是我孩提時使用“飛翔”一詞造句時也造過的句子。人們渴望像鳥兒一樣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蘊含著潛意識里對自由的向往和追求。
但將飛鳥觀察久了,我最近突然發現鳥類除飲水因素外,似乎更喜歡大地:
不說我們經??吹降穆槿浮⑾铲o、灰喜鵲、斑鳩、烏鶇、鴿子,遇見它們時,它們大多時間是在草地里覓食、踱步,那些在濕地、河邊的大鴇、丹頂鶴、白鷺、白琵鷺、蒼鷺、鹡鸰、灰雁、天鵝、鳳頭麥雞、紅嘴藍鵲,也是多長久地佇立在水岸邊或奔走在河邊麥田里,這幾天我竟然望見北紅尾鴝、灰椋鳥、黑尾蠟嘴雀、白頭鵯也在林下的草地上自由自在地覓食或到水邊飲水。
我就覺得鳥類似乎不只是因為水而更喜歡大地。
我專門查了一下詞典,“自由”是講個體對外在環境和他人限制的超越,可以不受拘束,不受限制,而“自在”強調的是內心的安閑和舒適。
我一直沒觀察到活潑好動的山雀,喜歡歌唱的領雀嘴鵯、黃臀鵯行走在大地上,我只是覺得這是不同鳥類的性情、習性使然,山雀偏好在樹枝間不停穿梭,經常啁啾鳴叫的鳥是知道高處的歌聲能傳播更遠,但它們肯定也是在地上飲水也會在地上覓食在草叢里嬉戲。
我記錄過一些鳥類攀抓著樹枝倒立著、吊掛著取食,也望見體型較大的斑鳩啄食烏桕樹的果實時,在樹枝上踉蹌趔liè趄qie,不得已還得不時扇動翅膀,就這樣有時還是狼狽地掉下樹枝,疾忙奮力振翅棲落在下方的樹枝上。
生靈是一樣的,這些飛鳥一定和我們人類一樣,能夠但并不喜歡在運動中、在警覺中吃飯,它們悠然地在草地上取食,就如同我們在草原上在森林里在河湖邊野炊,心情怡然。
自由多是相對的,擁有翅膀的飛鳥在覓食、筑巢、飛行特別是遠途遷徙中也是艱辛和充滿危險的,只有自己熟悉的地方,鳥兒也知曉這是一片沒有彈弓、獵槍、粘網傷害它們的土地,才會自在地在覓食休憩。就像我們人類,若去陌生的深山老林,一定提心吊膽,時刻提防豺狼虎豹的出沒,吃東西是為了生存,不再想也不敢閑適地野餐。
感性的觀察與猜測后,我還是斗膽以所學所知獲得的可憐的專業知識理性地分析鳥類與大地的關系——
從生物起源和生態形態學角度看:
始祖鳥是目前已知最早的鳥類,大概生活在1億5000萬年前。始祖鳥既保留了鳥類的特征如羽毛和叉骨,又具有爬行動物的特征,骨骼結構與其所起源的恐龍十分相似,翅膀上有爪,后趾末端也有尖利而彎曲的爪。
18年前(2007年),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生物醫學科學學院教授克里斯托夫·格林在《現代生物學》雜志上公布了一項研究成果:格林帶領的研究小組對近代鳥類中249種鳥的爪形趾進行了分析,發現它們的爪子曲率是逐漸增大的,就是說當在樹上覓食的需求越來越迫切,它們的爪子會變得越來越成鉤狀。此發現表明,早期鳥類主要是在地面上覓食的。
起源于陸地的鳥類除了在土地上覓食,獲取筑巢所用的樹葉、綿、毛、枯枝和游戲外,從生理學層面看:
?鳥類有獨特的胃——胗?zhēn。詞典釋義胗是鳥類的胃。實際上,胗是指鳥類胃部的肌胃,也稱為砂囊。而鳥類的胃分為腺胃和肌胃兩部分,腺胃負責分泌消化液,而肌胃則利用砂石等硬物來磨碎食物。鳥胗就是肌胃部分,是一個厚實的肌肉壁結構,鳥類沒有牙齒,但先通過鳥類食管的后段的嗉囊潤濕和軟化食物,再通過鳥胗的擠壓和研磨來幫助消化食物。?這種機制使得鳥類能夠處理堅硬的種子和其他難以消化的食物。所以,小鳥們需要到地上吞些小砂礫小石頭等來幫助消化。
同時,幾乎所有鳥類是通過產卵的方式繁殖后代的。而鳥類骨骼及蛋殼需要必不可少的鈣等礦物質,鳥類會啄食土壤以補充礦物質。
“春天,大地復蘇,飛鳥歸來。”
小時候造句,沒想過其實麻雀、喜鵲、烏鴉冬天一直在自己身邊,現在知道了更多的鳥都是留鳥。也許,在文學語境里,候鳥才算得上飛鳥。
物競天擇,鳥類,在樹上覓食,就慢慢長出鉤爪,需長途遷徙生存下去和延續后代,就漸漸擁有強勁的羽翼。
但所有物種,都是大地母親的孩子,大地母親一直養育庇護著所有的孩子。
臨近春節,想起來小時候家里每年都會在這一陣收到這里老家寄去的用家鄉白土炒熟的棋子豆。植物離不開土地,飛鳥也離不開土地,我們更離不開土地。而行走于出生、長大的土地上,應該就是飛鳥離開高樹在陽光下在草地上閑庭信步的心情,所以回家的路很擁堵,而朝圣遠方的路很艱難靜寂但很寬廣。
202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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